银狼王赫帝———努力考研中（随缘更新w）

小学生文笔，Ooc慎入

（我要磕爆遗照组）

 

 

 

世界是黑白的。

 

明天和今天没什么两样。

 

卡尔觉得这个世界太过简单，只消两句话便可说尽。黑灰白，东方水墨画一样模糊在眼前。

 

世界每天都在重复。破败的军工厂里有个女孩儿围着父亲转圈，从不曾停下；教堂的一对新人双手紧紧相握，笑得无比耀眼；医院的手术台上，有什么人在惊恐地望着手术刀落下，但那刀始终停在他的颈侧。

 

而自己是这里的异类。尽管他有着黑发黑瞳，一身外套也是纯粹的黑，苍白的脸被白色口罩遮住一半，大体上也是个黑白相间的人影。但他终是透着生的气息，不似那些禁锢在生死之间的亡魂。

 

这里的时间死了，它带不走任何东西。

 

但卡尔不想要永生，他得离开。

 

于是他找到了世界的主人。

 

看到穿着贵族长袍的白发青年时，卡尔愣了很久。倒不是因为那模糊了性别的绝美容颜，只是因为，这张脸太过熟悉。

 

一张出现在父母的结婚照上，以及自己从小到大的各种宴会上，却看不出任何变化的脸。

 

早该想到的。相中世界是吗？也就只有这违背规则的存在能做到。

 

“约瑟夫，”卡尔微微低头，他现在比对方要高上一点，“让我走。”

 

约瑟夫眼神暗了一瞬，“卡尔，你会死在那边的。”

 

“我知道。”

 

这场谈话最终是以约瑟夫的逃离为结局。之后卡尔去找过他几次，得到的无非是紧锁的房门，还有窗边快速消失的蓝色衣角。

 

“约瑟夫，我们不该逃避死亡。你沉在自己的过去里太久了，是时候出来了。”

 

这一次，约瑟夫没有逃走。

 

我做不到，卡尔。我做不到。

 

他站在窗边，双眼朦朦胧胧像是蕴了水汽。他几乎是在哀求了。

 

“可你连时间都可以杀死。”卡尔不忍去看那双蓝眸，但他意识到，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

 

约瑟夫苦笑着，拔出腰间的西洋剑。这柄剑他一直对外称是装饰用的，但卡尔清楚，这是把夺人性命的凶器。

 

剑在空中划出银亮轨迹，给了窗下孩童的镜像一记重击，竟砸开一片灿烂星河。那灰白的镜像面带笑容地倒地，一点点化为粉末，什么都没剩下。

 

“看到了吗？我只是个屠夫，救不了任何人。我杀得死时间，但无法将它找回。”

 

“那就毁掉这个世界。约瑟夫，跟我一起回去，你不属于这里。”

 

卡尔几乎是脱口而出，他惊异于自己的失态。

 

惨白的太阳快要落下，他有些看不清约瑟夫的表情。

 

沉默，比死还可怕的沉默。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星空在头顶展开，笼罩住整个世界。这里的星空是约瑟夫精心设计的，暗紫的背景缀上炫丽的光点，堪称艺术之巅峰。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等我们出去了，我带你看真正的星空。

 

卡尔尚未说出如此想法，便听见约瑟夫有些变调的声音：

 

“好。”俊美的白发青年，露出支离破碎的笑容。

 

 

 

 

卡尔回来得太突然。

 

色彩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他猝不及防被丢进这个染缸，一时有些眩晕。

 

他的心还留在约瑟夫刚刚的笑容前。

 

这个法国人每天都挂着公式化的微笑，像是给自己戴上了诡异的面具。

 

而就在刚才，卡尔打碎了这面具。只是十二点的钟声响起，谜样的奇迹便无影无踪。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谁也没注意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只有家门口塞满信件的铁皮箱子在昭示自家主人的无故离去。

 

积灰的壁炉吃了几口灰尘，茶梗飘飘悠悠在热水里打了个旋。

 

卡尔抿了口茶，长吁一口气。

 

这才是【现实】啊。

 

 

日子一如既往。

 

街角新开了家咖啡馆，用的是18世纪的建筑风格。昏黄的灯光配上斑驳墙纸，古旧照片搭着慵懒的唱片，简直是旧时代的遗物。

 

卡尔从不去这种地方，但他想起了约瑟夫。这个身影自他回来后一直在脑内挥之不去。约瑟夫若在这里，也许会爱死这家咖啡馆。

 

可这家伙还躲在自己那一股腐朽味道的假象里。

 

卡尔破例去买了整整一箱信纸。他不善言辞，但不意味着他没有笔墨工夫。

 

“致约瑟夫先生——”

 

散发檀香的纸张带着一身浓墨点缀的花体英语被压在抽屉的最底层。

 

至于它何时消失，又是怎样消失，卡尔无从得知。

 

不过有个夜晚，没有云也没有月亮，独自站在山顶看星星的他，被什么人轻轻牵住了手。那人喘得很厉害，感觉下一秒就要断气，他的手也很冰，像这夜间的空气。

 

“卡尔，我不会再逃了。”

 

他们并排坐在山的最高处看星空。两人穿得都很单薄，不自觉地依偎在一起。

 

“之前言重了，对不起。”卡尔对于先前的分别难以释怀。

 

“没什么，若没有你，我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约瑟夫眼底倒映着透彻的夜空，不知何时，他手中多出了张黑白相片。

 

“请原谅我的擅自决断，今天，我是来道别的。”

 

卡尔没有回答，他早已预料到。

 

相中世界是这位艺术家的绝唱，既然他放弃了那个世界，想必是放下了自己苟延残喘的生命。

 

那张相片被高高抛起，又被随之划过的长剑一分为二。

 

“咔嗒”

 

在现实的背面，有一个世界顷刻崩塌。它的碎片沉淀着灵魂，在夜里化作万千流星坠落。

 

约瑟夫就站在这末世的辉煌中，绽开了笑容。

 

“再会了，卡尔。真正的星空果然是无可比拟的景象呐。”

 

卡尔只觉得，就算全宇宙的星辰落下，也不及眼前人的笑容。这发自内心，生命最后时刻燃烧出的火，惊艳了时间，令天地失色。

 

眼前一片模糊，他没有用手去擦，只是放任眼泪滚落。

 

被水光揉皱了的世界里，白发青年的身影一点点碎裂，最终和繁星一同消失。

 

而黑发青年立在山巅，看着群星殒落在天际，

 

看着白发蓝衣的天使张开翅膀，

 

看着他从地狱落入天堂。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