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狼王赫帝———努力考研中（随缘更新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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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8

PART 8

这个上午异常顺利。

不知梅林是怎么解释的，总之骑士们对王后代王布下的命令极为顺从。

桂妮薇儿其实怕得不行，但王的声音总能及时响起，而且奇妙的是，没有别人听见。

近距离地接触国王的工作，才能深刻感受这非人的境界。无论什么类型的要事，身边的声音总能在数秒后给出根本无法想到的绝妙回复，自己一时竟难以复述。

后来才知道，梅林是这样对人们说的------

王在离开之前就已经在魔法师的帮助下预料到这些事。

所以即使偶尔有骑士流露出些许惊讶，也大概是对自己的记忆力所叹服。

这样，人们心中的王越发伟大高明。

也越发远离了人间。

因为那是亚瑟王。

他们把王的一切非凡之处当作理所当然，甚至忘记了那王冠之下的纤瘦身躯。

这样下去，时间一久，谁都保不准会发生什么。

所幸王考虑到了这一点，在经济、农业上要求人民自己去努力，绝不会一味庇护。

在这方面想得太多，除了王，谁都会吃不消。桂妮薇儿放松下思维，抬手摸了摸肩上安静的小小国王。

“去地牢！！！”大概是差点被摸到什么禁忌的地方，身上的小东西急急躲闪，差点滑了下来，这命令像是喊出来的。

“好，不过陛下您要做什么吗？”

“借你之口审问一个人，也许能得到恢复的方法。”

桂妮薇儿慢慢向前走。

“要快些，午间有一次轮职，那时间人最少。”

“说出来有些难为情，陛下。我，我不熟悉去地牢的路……”

肩上突然一轻。

“快，跟上来。”

眼前凭空出现了一小团金色的毛，看上去是尾巴尖。

那团毛一颤一颤地前进，眼看就要消失在前方人群中。

桂妮薇儿赶紧追上去，她刚才差点被萌昏了头。

不过毛团很快就遇到了麻烦。

没有用惯的四肢，对王也是个大考验。爪子在光滑石质地面打了滑，整个龙直接脸着地栽下去，还滚了两圈。

“哈，真是新奇的体验。”不知多少年没有跌倒了的阿尔托利亚觉得自己的威严差点毁于一旦，所幸没人看见。翻身准备起来，头上突然投下大片阴影，随即是一只马靴踢过来。

刚做完工作的侍者本来就很疲惫，又莫名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绊住，便直直向前扑去，双手慌忙抓住面前来人的肩膀。

“很抱歉，这位先生！”是相当动听的声音。

侍者愣愣看着王后陛下，他还是第一次看清这位黑发的绝美人儿。再向下，自己的大手摁在了那纤纤肩膀上……

“王后陛下，非常对不起！！！我冒犯了您，请惩罚我吧！”

桂妮薇儿现在没心思管这个，她四处寻找那被踢飞的小东西。说到惩罚的话，把王踢了的罪，该怎么处理呢？

不过这个样子的王应该不会在意。毕竟那是无心之举，只能怪陛下自己不小心了。

去地牢的路途实在是尴尬。人们看着亲爱的王后陛下像在追着空气一样低头奔跑，忍不住讨论两句，当然大多是在夸赞那无比的美貌。他们很快又投入到手中的活儿上。为了几周之后的祭典，大家都在精心准备着。

“桂妮薇儿，把脸遮住。等会儿不要出声，配合我的声音行动。”

“诶？该怎么做？”说话间找出一条蓝色的面纱。

“嘘！”

桂妮薇儿停下来，有种预感，要找的就是这个人。



坎美洛王城的地牢很大，全是由巨大的石块构成。虽是在地下，但并不似想象中的阴冷潮湿。中间的哨所升起的火堆，反倒有亲切之感。

犯人大多在闭目休息。

眼前的这一位，似乎破坏了这份宁静。

双腿缠满布条，断了似的拖在身后。他疯狂地爬过来，抓住铁质栏杆拼命摇晃。

“你们这些恶魔，放我回去！我宁可死在外面也不要待在这里！啊，不要过来，救我！”

看样子，梅林来看过这家伙，而且给他施了相当可怖的幻术。

“安静，我要问你一些事。”王提高音量，同时尖起嗓子，尽量更像是贵族女性。

而且说的是异国语。

囚犯明显愣住了。当然桂妮薇儿也是很茫然。她努力克制住惊讶，直视着犯人，想象是自己在说话。

之后的审问很顺利。若是有人知道真相，一定会赞叹这绝妙的默契。

“你越挣扎，这灾难反而会加深。冷静，回答我的问题。”

他安静下来，眼神里有一团翻滚的乌云。

“我听说了你的事。作为一名魔术师，我对你的龙骨起源弹很感兴趣。原理我知道，但要问你，怎么解除与力量共存后的效果。”

“共存？不可能，没有人能承受龙的力量。”同为魔术师，他放下了些许恐惧。

“这世上没有不可能。你只需告诉我如何逆转。”

“你懂得真不少。但要达到逆转效果，就要施加封印，一种从出生前就存在，重叠了几十年的封印。当然这不可能做到。”

“这么说，能承受这力量的人，其实是借这力量打破掩盖自己本体的封印？”

“差不多吧，所以我说不可能做到啊。会有这种封印的，大多是一些传说的魔物，想要伪装成人类生活。”

“…….”

“喂，问完了？看你是个好人，能不能帮我求个情，让我出去？“

“不可能。也许你的惩罚会减轻，但别得寸进尺。王很快会处置你们。”

“那，那我再问一句，你想要这种方法，难道是那位王——”

他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突然被抽走，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走吧。”王恢复了语气，伏在桂妮薇儿耳边轻语。

转过牢中的巷道，台阶之上便是外界的暖阳。桂妮薇儿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王一直在沉默。

“陛下，还好吗？刚才你们在说些什么啊，有头绪了吗？”

走过城堡长廊，将要到书房门口。王还没有回答。

“要进去整理一下思路吗？还有一些送来的文书，不过并不是要事。”

“并没有好消息。我得知了方法，却是个无法做到的方法，恐怕连梅林都无法做到。”

“这样么……但不让梅林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是呢，我得好好感谢他。他的细心，让我今日得以幸存。”

王的状态不对。桂妮薇儿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陛下，还有些事，是您不愿说出的吧。”

肩上有了大动作，但很快安定下来。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桂妮薇儿，若是有人告诉你，你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只是妄图在人民面前伪装的怪物，你会怎么想？”

！……

“我虽然早已知道自己并非真正的人类，但一直以来以这样的身体存在，治理着国家，也并没有觉得这是坏事，反倒感谢‘龙之因子’给我的力量。现在不一样了。按那个人的说法，我，是恢复了原本的形态。既然是本体，又哪来恢复一说？”

“那何不以龙的形态示人？不列颠的人们不是信仰着赤龙吗？”

“那也只是信仰罢了。桂妮薇儿，你应该知道卑王伏提庚。他是我的叔父，但却想要毁灭不列颠的人民。两年前我与他决战，最后关头，他化作了一头白龙。那一刻，他身后的部下退却了，他们对自己的主君感到恐惧。我记得那种眼神。人类与幻想种注定无法共存，若我以此身出现，人民恐怕也会被恐惧俘获，最终发动讨伐。”

其实在自己的另一段人生中，即使一直很好地以人类身份存在，最终也难逃众叛亲离，国家灭亡的结局。

沉默。

这就是是事实，谁也无法反驳。

即使王再怎么伟大，但谁又能接受一个不是人类的王？

“回去吧，桂妮薇儿，我还有事要做。”稳住身体，阿尔托利亚试着跳到地面上。

“不行，陛下！您这个样子——”

桂妮薇儿急忙抓住肩上的小龙，刚起跳就被抓住尾巴的王顺势跌进了王后的衣领。

“呀!”被冰凉触感刺激到的王后叫出了声。

“怎么了？王后陛下！”贝狄威尔偏偏在这时出现。

“啊，不，没什么，只是滑了一下。”衣领一轻，之前从衣服里胡乱挣扎出来的小龙掉到了地上。

阿尔托利亚感觉血冲上脑袋，她对刚刚的事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记得突然间的柔软与温热……

“王后陛下，您没事就好。不过这里好像有很独特的魔力波动，您感觉到了吗？”骑士的眼神异常坚定地看向一个方向。

阿尔托利亚果断跑开。可只跑了几步，就有点呼吸困难。大概是在结界里待了太久。

她在转角跳起来，解除了结界，落地的瞬间，又消失在空气中。

然而并没有落地。前爪碰到地面的瞬间，身体被倒着提了起来。

凯欠揍的脸就在眼前。

“我说贝狄威尔，就是这家伙吗？很好抓的嘛。我可是抓了十几年兔子的老手，这小东西是跑不了的。”

贝狄威尔一下变了表情。

“轻点！那可是——”他欲言又止，有些不知所措。

尴尬的沉默。

“哎，让我猜猜，这个小东西，对你们都很重要，”他晃了晃手中的“猎物”，用另一只手去托起它，“你们俩都重视的，不就是王吗？”

对面的两人倒吸一口气。

“那这就是王收集来的宝物啰。”

桂妮薇儿长长出了口气，发现贝狄威尔正紧紧盯着自己。

凯的另一只手在空气中摸索，终于触到了实物。然而因为隔着铠甲，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摸到的具体是什么。

那是小龙的脑袋，凯的冰凉手铠压住了那撮敏感的毛发。

“还给你们，虽然我想玩玩它的，那家伙找到这么个东西也不和我说一声——”

“放手！”

凯被突然响起的，带着怒意的熟悉声音吓到了，他的手抖了一下，但没有松开。

“这声音，是阿尔？！”他又忘记改口了。

桂妮薇儿此时只有一个想法。

——陛下，你就不能忍一下下吗！

“是那个新来的**把你弄成这样的吗？！我非得给他揍回去不可。”凯还没听完阿尔托利亚的解释就猛地站起来，贝狄威尔把他扯了回来。

凯作为宫廷管家，有一个很大的储物间。大家在这里盘腿坐下，听着站在王后肩头的小小王解释。

就算是心里做好了“王现在是一条龙”的心理准备，听完事件的全过程还是会难以接受。凯的愤怒完全出于常理。而贝狄威尔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王，我和凯爵士算是您的家——亲信，您完全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全心帮助您。”贝狄威尔满眼是快要溢出的心疼。

“我不希望你们与这样的我有太多联系。”

桂妮薇儿叹了口气，她知道王的固执，于是打断了这场即将开始的争论，走到两位骑士的面前。

“凯爵士，贝狄威尔爵士，要想对王尽忠心，就请对这件事保密，任何人都不能泄露。另外，你们可以帮忙寻找与这个时代风格不符的人，并悄悄带回来。”

王思考良久。

“可以，我赋予你们寻找’异人’的职责。但切记，不要杀死他们，也不要与未知的武器缠斗，摸清对方底细后慎重而行，”阿尔托利亚停顿一下，强烈的自责又涌了上来，“总之，这件事要尽快执行。”

“是。”两位骑士响亮答道。他们的目光一直盯着王。一方面是因为对王化龙的事仍有不真切感，另一方面是因为面前的生物可是不列颠的最强幻想种，又有几人有幸看到？

当然，他们内心深处，是对阿尔托利亚最纯粹的爱。

多了两个忠心助手，事情进程确实快了很多，两日后，担心是否会暴露的王在第十次查看所有文书后，确认了没有任何对“异人”的报告。同时，桂妮薇儿也没有感知到异常的魔力波动。

让阿尔托利亚放不下心的，是土地日益明显的衰退，每日都有新的村庄上报粮食减产的问题。异界混乱对土地的影响无法忽略。

“梅林，近日影响在加剧。”正好此时魔法师推开了书房的门，阿尔托利亚直接开口了。

“我也是来谈此事的，还有你的恢复方法。”梅林看上去很高兴，但那喜悦很快僵硬。阿尔托利亚没有多问。

“恢复方法！？”

“是的。近日的情况，应该能够说明圣杯即将完成修复，它在疯狂吸取各世界的魔力。借此机会，可以将外人顺势送回。而此时这座岛的魔力处于散乱的游离状态，我可以施术固定住一些，帮助你加固封印。”

“那岂不是给不列颠带来更深重的负担？”

“可您不能一直这样，恢复的办法只有这一种。”

室内沉寂了。偌大的书房中，是一位看上去深不可测的魔法师和一只小小的赤龙相视沉默的奇异景象。

犹豫。

这幅身体迟早暴露，到时候国家说不准会发生大动荡。阿尔托利亚绝不允许那种事发生。但代价是岛的衰退，人民的饥苦……

“那，是否有从外部补充魔力的方法？”

“有倒是有，但唯一与岛的灵脉相符的，只有剑鞘。”

阿瓦隆么。

之前的自己，选择了剑而放弃剑鞘，这也是自己重伤，坎美洛消亡的重要原因。

那么这一次，

要放弃它吗？

次日,远方尚未露出黎明迹象的时候，桂妮薇儿便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宫殿。虽然身着相当朴素的衣裙，天色也是一片昏黑，她整个人却像是要发出光芒一样亮眼。

“桂妮薇儿，你好像很高兴。”王依旧趴在王后的肩膀上。

“那是当然，陛下。谁能有幸拥有一条赤龙，并且乘着它去旅行？更何况那条龙还是自己的丈夫，是一位国王。”

“拥有？”阿尔托利亚对这个词的用法表示怀疑。

“是啊，陛下，您见过那些带着使魔的魔术师或是艺人吗？我们现在的感觉就跟那差不多。当然使魔是根本不能与您一起比较的，请原谅我的失礼。

“呃——”阿尔托利亚想，自己曾经也是类似使魔的存在。

“而且，陛下本来就是我的呀，不是吗？”

显然，在王化龙后，王后的胆子大了不少。

阿尔托利亚一时无言以对，感到心中有了悸动。

这些先放到一边，还是正事要紧。



几分钟后。

城堡后的深林里，突然卷携起飓风。所幸是夜里，没有人看见那凭空出现的金红巨物。那巨兽奋力扇起足以遮天的双翼，四周的树林像是被碾过一样伏倒。巨响声中，它腾空而去。

“陛，陛下！您是什么时候学会飞行的？前几天不还是只能步行吗？”桂妮薇儿紧紧抓着金色的龙鬃，黑发在空中散漫开。

“昨晚我有练习。”

桂妮薇儿再次被王强大的学习能力折服了。

“真棒！在高空的感觉，新奇又美妙。有点不想降落了。”王后的低语中带着笑意。

阿尔托利亚也不想降落到目的地。越接近，内心就越复杂。

放下剑鞘后，未来就几乎全是变数了，稍有偏差就会走向无法逆转的悲剧结局。

虽然可以拿回，但每次与灵脉分离就要消耗更多灵力，阿尔托利亚不会做这种亏本事。

强风割过身侧的鳞片，没有丝毫不适。

下方，便是岛——不列颠的灵脉，它的心脏。

不列颠的未来，就由我——凯尔特的亚瑟王来守护！